她直视着沈慕秋的陌生与残忍，厉声质问：“我为了你丢下小姐身份走街卖唱！我为了你住了五年的猪狗窝棚！我为了你顿顿吃糠咽菜，我倾尽所有挣来的钱全部供你上学！我为了你甚至可以放弃我最爱的叶临川！你呢？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杀了我的孩子，还想要我的命！沈慕秋，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要让你这般赶尽杀绝！”
沈慕秋贴近她，云淡风轻的讥嘲：“这些，不都是你自愿的吗？而且，说得好听，你敢说自己没有一点私心？”
自愿的……
沈慕烟哑然失声，无力的跌坐到地，对呀，这一切，可不都是她自私的自愿。她说得高尚，说要给她相依为命的妹妹一个可期的未来，其实，私心里不过想百年之后无愧爹爹，可以告诉他他们沈家虽然有她这个有辱门楣的不孝女，但也有延续家风的沈慕秋。
“沈慕烟，这本都是你欠我的！在沈家，就因着你是嫡女出身，所有东西都是你挑剩了再给我。好看的衣服、精致的首饰、名贵的水粉。甚至，包括男人。五年前的郑家公子和姓刘的癞子，凭什么我就只能被迫接受后者！你告诉我沈慕烟凭什么！包括叶临川！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他就不会彻底属于我！都是因为你！沈慕烟，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一直是这样想的……”沈慕烟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些话，被她的悲切情绪所感染，试图解释，“你从来没告诉我过这些，而且……”
沈慕秋尖声打断她：“那你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还不去死！”
沈慕烟看着她眼中迸射出的浓烈恨意和杀意，终于明白了——什么骨肉血亲什么相依为命，沈慕秋从来就没拿她当过姐姐，之前种种不过是因着她还有些利用价值，现在自己于她，不过是一块急欲铲除的绊脚石。
想通了这一点后，她反倒轻松了不少。
“呵，呵呵呵……”
她控制不住的低笑出声，只笑得沈慕秋方寸大乱，“你笑什么！”
沈慕烟笑到泪流满面笑得声声啼血，“我笑自己有眼无珠，我笑自己养虎而不自知。”
“沈慕秋，我不会死的。”她能靠着一把琵琶几段唱腔，在这兵荒马乱之地清清白白的立足，自然不是任人搓圆揉扁的软柿子，“叶临川，也绝不让给你！”
“不会让给我？”沈慕秋眯着眉眼，笑得阴冷沁骨，“沈慕烟，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和他解释私奔以及这个孩子的事吧。”
“私奔？”沈慕烟心头警铃大作，“什么私奔？你又做了什么？”
“嘘。”她突然捡起地上的碎瓷片，低声说，“你听到外面军靴的响声了吗？临川哥，怕是来兴师问罪了。”
说完手下猛然用力，狠狠的一下划破自己手臂，抓着沈慕秋的手就按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