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宁很想把这句话甩出来，但只是在喉咙里转了几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五年前，她已经说过了，不止一次。
现在再说，结果有什么区别吗？
她忍着疼，忍着浑身上上下下撕心裂肺的巨疼，将眼角一滴不小心渗出来的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咳咳，咳咳……”她剧烈咳嗽。
燕时嵘冷冷盯她几眼，忽然甩开她，姜长宁不小心打滑往地上跌下去，当膝盖撞到坚硬的云母石地板时，疼得身体都在哆嗦。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嫩肉，一点一点撑着地面爬起来。
灯光昏黄，从他所在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她身体瑟缩，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粗鄙不堪的动作如同没见过世面的蠢女人。
姜长宁只求他赶快放过自己。
此时，包厢里的人总算都看出来，这嵘哥跟丑八怪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燕时嵘抽出张手帕擦干净方才捏了她下巴的手指，一点一点擦拭干净，随意把手帕一丢，目光移向那个巨大的玻璃水缸，眼里闪过一抹莫名意味。
他迟迟没有发话，姜长宁头皮发麻，就像在法庭里等待法官判刑的囚犯，仅存理智渐渐被煎熬，她快撑不住了……
“修远，让你的人把她丢进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那个水箱，燕时嵘勾唇，泛出一丝冷笑。
姜长宁脸色蜡白，飞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垂下去，颤音带着恳求：“燕、燕先生，求求你了，放过我。我不会游泳……”
燕时嵘不为所动。
江经年亲自过来押她，姜长宁脸色苍白退后了几步，张了张嘴，在瞥见对方戏谑看好戏的眼神，心里一狠，噗通一声跪下去求饶：“求求你了，我不会游泳，除了游泳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从小就怕水，怕得一靠近水边就头晕目眩。
燕时嵘眼里诧异稍纵即逝，隐隐约约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年前模糊一幕。
“长宁长宁，我们过几天去度假吧，去夏威夷，夏天到海边冲浪游泳可好玩了？”
“不去，宁梨，你记住，以后凡是有水的地方，你千万不要找我去，我一看到水就头疼。”
“可是，时嵘也会过去呢……”腼腆纯真的少女，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犹如守护神般的少年。
“那……那我也不去，燕时嵘你也不许去，我们去拉斯维加斯吧好不好？”穿着红裙子的少女，浑身充满了张扬跳脱的青春气息。
……
时隔多年，他居然还会回忆到曾经那么荒诞的一幕。张扬跋扈的千金小姐跟眼前这个抛弃自尊给被人下跪求饶的丑陋女人相逢，只觉得分外讽刺。
他扬扬手，江经年和另外两人把抬起头丢进水缸。
“唔……”
她吓得面无血色，水蔓延过头部，姜长宁惊恐万分，在水里面胡乱扑腾挣扎，冰冷的水拼命往嘴里灌去，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顿时吞噬她所有的理智和本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