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答,李婉嫣很是巧妙:其一,她在“坦言”郎叶鸣的刻意而为自己无可探知,其二,她在“表达”自己一直记着他会再来,因而有了心念。
淡淡一笑,郎叶鸣才跨进正堂,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痛楚。
见状,李婉嫣开口道:“可是统领的臂伤有了反复?”
“新伤已愈,倒是头痛的旧疾,一日间发作了两次三。”
“旧病引动,一次次,多半会痛上加痛。”“姑娘说得不错,这会儿,那股疼又起了势,像是用锥子不时地刺下去,就刺在……刺在……”
扶住一旁的案台,一时间,郎叶鸣紧闭双眼、不再言语。
随即,李婉嫣取来一只青碧色的小药瓶,启开瓶塞,送到郎叶鸣的鼻下。
瞬时间,伴随着辛香,清凉之气阵阵入鼻,渐渐的,郎叶鸣睁开眼,所见之物一点点变得清晰。
“现下,统领可觉得缓了些?”李婉嫣轻声问到。
“这是……这味道……”“这是民女自制的散剂,芳香通络,可解痉、亦可镇痛。”
接过李婉嫣手中的药瓶,郎叶鸣细细闻了闻:“我从没见过如此神药,不过吸入片刻,头痛便散开了,像是……像是热热的水浇在头顶,但很快又变得清凉,忽然就行了血脉、通了孔窍。”
“统领初用此药,自是觉得神妙。”李婉嫣跟了一句。
“得了这药散,我的头痛顽疾可是有救了。”“统领之疾,此药缓得了一时,却保不得长久,倘若用得太多、太过频繁,非但医不好病,一遇相反,轻则失神,重则长眠不醒。”
李婉嫣此言一出,顿时,郎叶鸣的心暗暗一沉。
他的神情有了细微的改变,一双眼睛里一种暗夜下的可怕隐约而现。
近在迟尺,李婉嫣即刻察觉到了这样的可怕,她似乎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寒气”,犹如一头行走在大雪中的夜狼,一步步,愈发逼近。
望向低着头的李婉嫣,盖好塞子,郎叶鸣交还了药瓶。
双手接过,慢慢的,李婉嫣抬起头:“上一次,统领说过,再登门,要民女好好地诊一诊病,为此,统领不光赐了重赏,还留了千金不换的腰牌。”
“要诊的病正是我的头痛之症。”
“若统领不弃,民女愿尽心一试。”
听得“尽心一试”四个字,郎叶鸣向前走出几步:“姑娘一试,若试成自然是好,可若试出了闪失、试出了差池,郎某人的性命……”
没等其把话讲完,忽然,李婉嫣跪在了地上:“民女失心妄言,请郎统领降罪。”
回过身,此时,郎叶鸣面无表情。
“民女之术不过皮毛,不该自请为统领诊病,更不该……更不该擅用自制之品,虽除得一时之痛,却令统领落下心疑。”
“心疑”二字出于李婉嫣的口,落入郎叶鸣的心。
他知道,自己所以头疼发作,正是缘于对云遮月心疑之后的种种悔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