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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笼着一盆碳,碳质自然比不上她们以前一直用的,一进来就呛得眼睛发疼,晗辛忍不住抱怨:早说自己备车,你偏要迁就严家,这严家连碳都烟熏火燎的……叶初雪正捧着一个小玉葫芦一小口一小口子地抿着酒,喜帕随手丢在一旁,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你呀,在柔然人的穹庐里也这么挑剔不成?
那不一样!晗辛理所当然地说:我在柔然人那里不过是大汗可贺敦身边的侍女,在这儿……
也是个侍女。叶初雪笑着打断她:就说让你自由,你又不走。
我不走。每每提到这个问题,晗辛就倔强得出奇,叶初雪也拿她没办法。
正说着车驾停了下来,两人惊讶对视,叶初雪问:这么快就到了?
我去看看。晗辛一边说,已经探身到车外看了一眼,只见前面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坊里间到处都是嚎哭喊叫的声音,人们跑来跑去拎着水桶惊慌失措地从井里打水上来救火。晗辛跳下车,抓住身边跑过的一个人问:借问一下,这是谁家起火了?
那人连连跺脚:还不就是武库守备严大人家么!他家今日办喜事儿,谁知道突然马厩后厨东西厢房同时起火,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看来是有人有意放火,这火越烧越大,街坊们尽了力也没办法扑灭,还殃及周围,你看看,这一整坊的房子都烧起来了!我得赶紧救火去,不然一会儿就到我们家了。
那人说完拎着水桶匆匆跑开。晗辛回头,见叶初雪不知何时已经从车上下来,就站在车旁望着冲天的火光神色严峻。
烈火熊熊,虽然相隔遥远,热浪还是向这边扑过来,将还在半空飘洒的雪片溶成了水滴落下来,沾在人的头发脸上,倒像是下雨一样。火场上空浓烟滚滚,忽然一阵风来,呛得这边也不停咳嗽。
晗辛从车上扯过一件风氅为她披上:你都听见了?什么人干的?
叶初雪冷笑:谁干的不知道,但我知道为什么。
两人目光相触,都想到一处去了。晗辛愣了一下,突然推着叶初雪就往车上走:这里不能久留,快走快走。
叶初雪这回也不敢怠慢,转身上车,向晗辛伸手:来!
晗辛却摇了摇头,回头将车夫一把扯了下来:我来驾车,你速速离开,免得伤了性命。
她也不过是一个身材纤弱的女子,力气却出奇得大,车夫猝不及防被她拽下来重重摔在雪地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喊:你们要干什么?这是我的车,我的车!
叶初雪本已经坐进车里,听见声音探出头来,将头上一支镶七宝金凤钗拿下来扔给车夫:到旧都去,别在此地停留……话没说完,晗辛已经猛抽鞭子,鞭策驾车的马四蹄奋起,狂奔了出去。叶初雪被重重地向后甩进车厢。少了一根簪子头发有些散乱,她索性将头上剩下的首饰连带耳环手镯臂钏项链一并全都拿下来用喜帕包好,满头黑发披散下来,随着车身剧烈飘动。叶初雪扯下一根襟带将头发全部拢到脑后束住。